本文作者认为,北京正面回击特朗普的关税举措,极有可能是以战促谈。倘若双方后续就关税问题展开谈判,合理推测,北京会秉持强硬立场,不会轻易让步,至少不会做出大幅度的妥协。特朗普推出的对等关税力度超出了市场预期,率先进行反制的是北京。
尽管外界预料到北京会有所不满,但北京对美国所有输华产品加征同等程度的关税,并综合运用出口管制、不可靠实体清单、反垄断调查等非关税手段,在多个领域对美国展开系统性反击,其力度之大同样超出市场预期,致使美股在次日再度暴跌。
北京的反制行动,反映出其对特朗普政府的极度失望以及应对模式的转变,即今后面对来自美国的任何重大遏制行为,北京都会采取 “对等” 报复措施。就关税战而言,背后目的是以这种 “对等” 对抗的姿态,实现以战促和,前提是双方接下来就关税展开谈判。
双方强硬出手,均出乎对方意料
在特朗普于 4 月 2 日公布对等关税之前,外界,包括中国专家在内,普遍认为特朗普的对等关税主要针对其他经济体,与中国关联不大。此前特朗普以芬太尼为由,对中国输美产品加征了 20% 的关税,若加上其第一任期加征的关税,中国全部输美产品的平均关税税率接近 35%。
所以,即便对中国征收对等关税,幅度也不会太高,对中国影响有限。然而,特朗普公布的对中国的对等关税税率达到 34%。在特朗普此次针对全球所有经济体的对等关税中,虽排名第 19 位,但前 1 - 18 位均为小型经济体,这无疑让北京极为恼火。
正因市场先前预估情况不太严重,所以也认为北京的反制会相对温和。北京不太可能对美国所有输华产品加征关税,因为部分美国产品中国的可替代性较差,对于这部分产品,北京可能会网开一面。尽管考虑到双方出口总量不对等,北京也会出台非关税措施来弥补关税手段的不足,但可能仅局限于制裁一些美国军工企业,以及对某些关键矿产实施出口管制。
然而,北京在次日便宣布对美国全部输华产品加征 34% 的关税,对 7 种重稀相关物项实施出口管制,将 16 家美国实体列入出口管制名单,把 11 家美企列入不可靠实体清单,暂停 6 家美企产品输华资质,对原产于美国的医用 CT 球管发起反倾销调查,还对杜邦中国立案调查。
北京全面走向 “对等” 对抗
这一系列反制组合拳,可视为北京对特朗普的坚决回应,是对美国进行的系统性、全面报复,表明北京在应对特朗普政府的打压时,博弈策略已全面趋向 “对等” 对抗,且不仅仅针对关税问题。从特朗普在社交媒体发布的帖文来看,他未曾料到北京态度如此强硬,还在期待中国领导者主动致电示弱。
北京的迅速反击,固然是其早已准备好的应对手段,但这并不意味着北京早就计划用这种强硬策略应对特朗普的关税战,尤其不表明其与特朗普政府的博弈早就打算转向 “对等” 对抗。如今这种转变,是北京观察和评估特朗普上台以来美国政府对中国打压与围堵态势的结果。
特朗普赢得选举后,未对中国恶语相向,反而频繁提及与中国领导者是好朋友,夸赞中国有一个伟大领袖,邀请中国出席其就职仪式,并表示美中携手能够解决世界诸多难题,还透露上任 100 天内访华的意愿。
外界将这些言辞解读为他有意与中国谈判,达成重大交易。北京或许也有此想法,派遣高级官员作为特别代表参加其就职典礼。双方初期互动良好,以至于部分中国官方观察家乐观认为,双方或许要从前一任美国政府那种阴霾的状态中走出来,会有一个外交上的小阳春。
与其退让,不如硬扛
特朗普对中国的对等关税是这一连串打压行为的最新也是最严厉的表现。在北京看来,这进一步暴露了特朗普政府对中国的敌意打压。如前所述,虽然北京预期特朗普的对等关税的名单中有中国一份,但税率不会太高,然而现在如此高的关税,这个架势是要将两国贸易完全掐断,无疑对中国的经济增长和就业将会造成严重影响。这真是太欺负人了!可以想象得到北京愤怒的表情。
不管特朗普是否把对等关税作为对中国极限施压的工具,以中国第二大经济体的体量和科技军事实力,北京自认为不是吴下阿蒙,不可能在美国这种压力下就犯。这不但关系大国尊严问题,更是因为,特朗普接下来贸易谈判的条件也一定非常苛刻。他一直对北京未能履行第一阶段贸易协议耿耿于怀。所以,与其退让,不如硬扛,直面对抗。中国虽处于经济困难中,可毕竟是大国,既有过去六年应对关税战的经验,也是在这段时期在美国的打压与围堵下,中国的经济不但没有跨,科技发展也在顽强地推进,工具箱里还是有很多应对工具的。
另外,特朗普这次对等关税也激起很多国家特别是加拿大、欧盟等的强烈不满,如果中国率先举起“义旗”反对,其他经济体跟进,再加上美国国内的压力,特朗普也许先比中国扛不住。
以此观之,北京的正面迎击很可能是以战促谈。如果双方接下来就关税问题谈判,可以合理推测,北京也会持强硬立场,不会退让,至少不会作大的退让。双方“战”到这个份上,就好比博弈理论中的“胆小鬼”游戏,两辆相向高速行驶的赛车在转弯处,看谁先眨眼避让。这既是对双方综合实力的考验,更是对双方团队战略决心和耐心,以及技巧的考验。但有一点很明确,北京对特朗普政府不想再忍了,选择了一条战略风险极高的“对等”对抗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