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阳市教室里的中国学生©VCG/Getty Images

今年3月，新东方宣布即将关停。那些还打算在下学年把孩子送进北京新东方双语小学和初中的家长们，如今不得不另谋他家了。

新东方，这家私立教育公司，自上世纪90年代以来，在中国各地建立了数百所类似学校，主要为中国学生提供外语教育。新东方表示，近期出台的一些新规禁止公司此类学校提供资金支持。

此次关停是反映了中国私立国际教育行业面临的普遍生存困难的一个现实，该行业目前遭受到严厉的监管以及发展受限于严厉的防疫措施，在双重打击下导致外籍教师不断流失。

总部位于北京的研究咨询公司NewSchool Insight的数据显示，到2020年，中国有超过535所“私立国际学校”，教着超过45万名学生。其中大多数是双语学校，许多学校受到去年公布的规定的影响，这些规定限制营利性公司的参与，并要求学生至少在九年级之前使用国家课程。

根据NewSchool Insight的数据，中国还有113所只允许教授外国人的国际学校，约有9.9万名学生。这些学校没有受到监管打击的影响，但由于外教短缺而受到严重影响。

“各地的情况都很糟糕，”中国北方城市一所只教外国孩子的国际学校的校长说。

这位校长说：“中国的外教一直在流失。”他补充说，由于中国为疫情防控而采取了严格的边境控制措施，他的学校很难从国外聘请替代教师。

中国英国商会(British Chamber of Commerce in China)估计，今年将有多达60%的外教离职。

前上海美国商会(American Chamber of Commerce in Shanghai)会长克•吉布斯(Ker Gibbs)表示，入学人数下降和教师成本上升，对外国儿童就读的国际学校构成了“生存威胁”。

吉布斯说：”双语学校也面临困难，因为他们的教室需要以英语为母语的人，而北京的政策越来越严格，限制使用外国教材。”

中国政府在2021年禁止规模达1000亿美元的私人教育行业从面向儿童的核心辅导服务中盈利，令上市私人教育提供商的价值蒸发了数十亿美元。

这一禁令对在美国上市的新东方(New Oriental)等提供商来说是灾难性的。2021年6月至2022年2月，新东方净亏损1.22亿美元，而上一财年同期利润为1.51亿美元。

补习班被要求关停，这也扰乱了双语学校和其他国际学校的重要招聘渠道。

教师安置机构Teaching Nomad的首席执行官布雷特•伊希斯(Brett Isis)表示，在禁令出台之前，中国的英语课外辅导中心雇佣了逾10万名外教，但这一数字正在迅速减少，留下来的外教的工资“暴涨”。

禁止营利性家教的禁令还产生了其他影响：北京一所双语学校的一位美国教师表示，自去年禁令实施以来，他学生的英语水平明显下降。

这位老师说，学校也不太重视英语学习，许多学生把更多精力放在数学和语文等科目上。

吉布斯表示，对双语学校监管的改变是“经济和社会层面重大变化”的一部分。

“在中国发展的早期，他们需要外国资本、外国技术和外国技术。他们需要从外部世界得到很多东西来加速他们的发展。现在，他们在这条道路上走得很好，他们的需求也不同了。”

北京教育顾问、中国英国商会(British Chamber of Commerce in China)副主席朱利安•费雪(Julian Fisher)表示，排名前列的双语学校和面向外国儿童的国际学校将在疫情中幸存下来。“对高质量学校的需求仍然存在。”

但费雪表示，教育行业的盈利被限制，加上中国房地产行业的低迷，意味着对新学校的投资已经枯竭。中国的大型房地产公司曾为数百所双语学校提供资金。

日益严格的监管制度，正促使一些英国学校重新考虑涉足中国内地市场的问题。在此之前，英国学校曾快速扩张了10多年。

由于监管方面的变化，英国威斯敏斯特学校(Westminster School)去年放弃了在中国发展六所学校的计划。由于这些新规定，拥有450年历史的英国哈罗公学(Harrow)附属的北京一所双语学校今年被迫放弃了其著名品牌。

中国的双语学校被许多家长视为出国留学的敲门砖。但费雪表示，孩子即将入学的家长现在正在“重新考虑是否要走国际化道路”。

“我们很可能已经达到了中国学生出国留学的顶峰，”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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